Uncertainty & Eternity
\\\ rise with me forever ///

虽然咳嗽未止,死线未完,但已经兴致勃勃地和朋友们规划起未来一个月的行程。(实则是再不订票,便无票可订了。)

这个重获自由的春天,已经在病怠、困倦、和俗务中消磨了大半。委实不该。


今天的起心动念是,小五发了一张三台县猫儿庙的图。我说,在绵阳,我四月底回重庆,要不要一起自驾去?一拍即合,去就去!我又说,绵阳在川北,我们甚至可以跨过秦岭,去西安还车。只是有些折腾,山高路远。除我以外,其余人要赶在假期结束时回城返工。几番纠结,小五说,还是要去。巽用秦岭的一棵树,诱惑了我十四年。


朋友们好奇,这是一棵怎样的树?

我想把当年记在豆瓣的那则梦的日志翻出来给大家看,奈何豆瓣早已弃我如蔽履,我在豆瓣十几年的痕迹也尽雨打风吹去了。于是只能粗浅的给大家复述了一下这则如《法门寺猜想》式的三生梦。很多错漏,原来我生命里最浪漫的梦之一,也在时间的消磨里,逐渐风化了。

说罢,禁不住感叹十几二十岁的我,在梦中是多么富于创造性,天马行空,抵死浪漫。而我已经好久,没再做过那样的梦了。


靓灵在听到“秦岭的一棵树”时,就兴致大发,给我录了一段她即兴吟唱的旋律。非常好听,像人类学家在田野里录下来的声音。我说如果将来我争气了,把这个梦画出来,一定要用你这段声音做背景。

靓灵说,洗完澡脑子里的旋律就消逝了,听录音像在听别人的声音。

我说,我以前也偶尔会在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段旋律或节奏,倏忽而来,倏忽而去,很快就散个干净。 

靓灵说,以后录下来。

我说,已经很难再有那样的时刻了。那都是很小的时候。就像我少年时那些缤纷的梦, 这些年没再出现过了。

靓灵说,你和那时的你,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。我现在对小孩子很慈爱。因为小孩很大很大,而我在变小,并将越来越小。

我说,十几年前,还是和小五,坐在重庆街角的小花园,看刚学会走路的小孩,像小兽一样凭本能跑跳。二十出头的我幽幽感叹:觉得自己跟他们一样。我的心理年龄好像还停留在五岁。小五白了我一眼。但是,真的,我当时真心认为自己跟五岁的孩子没有区别,我只是暂时性的,被套进了一具长大了的,成年人的躯壳里。

那时的我,处于延宕得比较长的童年期末端,还保有儿童所特有的永生幻觉。小孩子都觉得死亡跟自己没有关系,衰老是很遥远的,无法想象这两者都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,所以才能无所畏惧的喊出“少年不死”。而现在,我的身体,每分每秒,都在提醒我的衰老。我的精神,大部分时候,则是满意于岁月所带来的明晰与坚定的。


经过去年,我的脑子好像产生了一些躯体性的,不可逆的损伤。像经历了一场大规模的暴露性伤害,感官变得迟钝了。在大洪水里,一些东西被永远的遗失掉了。

在少年时,我一直惴惴不安地提前追忆少年的消逝。人到中年,惊觉少年的消逝是如此悄无声息,以致于在消逝的过程里,根本来不及追忆。


即将到来的江南之旅里,有两天在镇江。看攻略时,瓜洲渡、金山、北固山,频频出现。令我不得不反复回想起那阙少年时代最爱的词(之一),萨都剌的《水龙吟》。我最爱的几句是这样的:

“出门万里。掀髯一笑。青山无数,扬子江头。冻沙寒雨。暮天飞鹭,待明朝酒醒金山。过瓜洲渡。“

我已经,好久,好久,没有体会那么豪气干云,放旷洒脱的状态了。虽然这种状态,曾经浓烈的充斥满我的整个青春期。


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出门,去追春天,去骑鹤下扬州,去见一些分别已久的朋友,去和朋友们喝酒。

我要出门万里,见青山无数。酒醒金山,过瓜洲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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